轍水收集著憂鬱的天光,湛藍,明亮,深遂;
草色溶溶
雨絲淋過千遍,靠山的部份已經溶化
我們每天踩過縱谷的腹地
去到另一個山邊耕作─
日子啊,如果我不曾在步行間提及
是不會存在的
包括那眠在泥裏的離別─
(只是,我們怎能不從土裏獲取糧食)
那次我挖開野草的根部尋求果實
你終於記起你必須離去
失去保護的蟲嬰紛紛暴露在十一月的空氣裏
我不知道
有人正替我覆蓋被子,聲音在說:
「收集來這些花朵,足夠織一床織錦吧……」
終於你的去意,堅硬如冰
冬眠未竟的那些靈魂
都後悔選擇了淺淺的、溫暖的住所……
是的,一切正如我所擔心;
為你設下的夢境不夠深長,
為你準備的冬天不夠寒涼。
一九八七‧一‧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