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朵趁著夜霧戴上頭套
以免黎明綻放的芬芳污染了這個世界
當群群山峰也紛紛戴上白帽禦寒時
你來到我的裸體,企圖
成為另一副裸體
當枕頭事先穿戴好枕頭套
我們開始卸掉眼罩口罩耳塞與髮網
乳頭像兩顆金屬光澤的按鈕
觸碰時全世界剎那停電
但你拆下房間的窗簾壁紙與地氈
重新裁成一個人形的套子
為了預防仙人掌過度繁茂
你說:這一切都是為了預防
刺破 與
流血。但隨髒話而高舉的中指
竟也迷戀上說謊的套子,當種族主義者
對著經血如湧泉的沼澤唱歌
肏,肏,肏肏,肏
我的國,我的家
我的人民萬萬肏
時,我決定暫緩我的裸體
——選擇是,衣著完好只裸出我的陽具
還是更令人沮喪的戴著套子的裸體?
我決定,暫緩
讓象鼻定義我的身體
讓香蕉掠奪人民的嗅覺
我說:取悅是必須的
然而口號令我陽萎
還有這無所不套的套子一如觀察的線民
納粹的手勢
法西斯的宣傳小冊
電視上的競選廣告般
令我舌頭、乳頭、龜頭陽萎
我說,溪河選擇了低處前行
而不成其低下
雀鳥棲於高枝亦不成其雄踞
人戴不戴套子,原也不成其□□
而□□也必須戴上套子。
你堅持。
一九九六‧中外文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