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翻過去,她又翻過來 輾轉反側的夜啊!陪著 我們靜靜地失眠 在思想暴長的森林,因為無法睡著 她說聽到獸群走動的聲音……
我的心是一條灌木叢生的 獵人不敢登臨的,蜿蜒 小徑;那裡散亂地堆疊著 野獸的蹄印……。
火焰撕裂了華麗的衣群 火焰 火焰 嘲我們的虛榮以及價值 火焰 火焰 舔著脣上的口紅,腋下的香水 火焰 火焰 誘惑我們雪白的肌膚,並且 火焰
千真萬確是一本書 孤單的手抄本 無法大量流傳 每一頁都沾滿 血 寫在出生與死亡證明上 寫在結婚證書上 借據上 拘票上 寫在失蹤證明上;我的祖先
沒有人從這裡離開 也沒有人準確地到達 生活圍成一道隱形的岸 裸體是男人才會深入研究的 航海圖而女人是 沒有方向感的水手。
戴著淺綠色隔離手套的 麻醉師是悲哀的──只有 下班後穿過福馬林液 在焚屍爐裡倒入一桶一桶的闌尾
你必須赤腳走過「蛛巢小徑」 切記!不要踩到了路客那些 努力搬運文字過冬的「阿根廷螞蟻」 當然你可以邊走邊看我的「宇宙連環圖」
天空之海 歲月是斷了線的 釣絲 幻想的雲是天空之海的浪; 風箏是絕種很久的──魚。
枉費我為樹精,天地間畢竟 只是一顆不可感的愛打瞌唾的靈魂 是以今晨我獨自思索 不再用露珠洗臉 為什麼堅挺的意志是貞潔的象徵?
牢牢地記得劫掠者的體溫 以金屬千年的鋼冷,我的刀 用天地為畫幅--沾著背德的 血,在黃色的肌膚上 寫詩 壯闊一如湍飛的潑墨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