僅僅一場雨的工夫 我便走遍了這土地; 樹與草的身世探詢起來 並不複雜,夢境如此侷限 露水注滿溝渠
轍水收集著憂鬱的天光,湛藍,明亮,深遂; 草色溶溶 雨絲淋過千遍,靠山的部份已經溶化 我們每天踩過縱谷的腹地 去到另一個山邊耕作─ 日子啊,如果我不曾在步行間提及
那兒有我親手收穫的一畝田 假如你喜歡,我帶你去 就在遠遠野草由綠轉黃的地方─ 那時候,我們正好經過 穗子們紛紛俯首交談(串串沉重的秘密呵) 彼此僅以氣息相觸
甚至是那最無法確知 驚醒的片刻 你的離去夢境依然是渾圓的─什麼 什麼將也無法提示故事的真相 除了 我的孤獨
屬於只需要一點點陽光 雨水 和愛,就能存活的品種 我們可以放心澆下淚水 讓體內留存的鹽 以如此美麗的方式 還給大地。
你的存在,是我年少 荒荒的嬉遊途中 相遇太早的 一座清冷的古墳 (而立碑的石匠哪 那漢子沉寂的眼神……)
唱針逗留在唱槽裏反覆發問: 「還愛我嗎?不老的人,」 而我只需看見 你對青春還戀戀不肯厭倦 便已知道你的回答。
關於堤後面 屬於陸地的廣裹與豐饒 岩石的堅硬和嶙峋 堤都沉默 我也都無緣知曉 除非 我氾濫
然而同樣一個姿勢 久久注視 遠方一個黑色小點的隱沒…… 無由地我們悲傷 後來,我們交換著孤獨
除了他的流逝─ 我們的緣寫在佛祥靄的臉上 她在眾人的垂首中垂首 不知她是記得 或者忘了